《隆中对》和《草庐对》谁先谁后?

南朝刘宋裴松之《裴松之注三国志·卷三十五·蜀书五·诸葛亮传》

注有“亮家于南阳之邓县,在襄阳城西二十里,号曰隆中”,又注“此间自有伏龙、凤雏”,然后是诸葛亮对局势的分析:

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公元196年,曹操迁都许昌,已经营十年)。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公元200年,孙策遇刺身亡,孙权继之掌事也有七、八年)。

荆州北据汉、沔(为何不是北据宛、叶?或者北据伏牛?),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由此段可知,诸葛亮以退为进,选择固守荆州、西取据益州,待时而动)

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以《诸葛亮传》“时先主屯新野”可知荆州之军最北只到新野,否则与刘备直言“将荆州之军以向许、洛”即可,何必增添一个“宛”字?)

南宋淳熙二年进士孙应时在《读士元传》诗中说“向来隆中语,荆益实素期”,将上述“跨有荆益,以向宛洛”的策略称之为“隆中语”。元代诗人、书法家饶介在其书法作品<饶右丞介之四体书卷>第三段以草书书写该段文字则命名为“诸葛武侯隆中对”,这便是“隆中对”从南朝到元朝逐步演化与成型的过程。

其后,明万历(1573年-1620年)年间,张运泰、余元熹编辑的《汉魏名文乘》,将该段文字成篇题名为《隆中对》,并被收入《四库全书》。

明崇祯(1628年—1644年)年间,顾复《平生壮观》、吴升的《大观录》都记载了饶右丞介之四体书卷的“第三段草书诸葛武侯隆中对”。

清康熙年间卞永誉(1645—1712年)《式古堂书画汇考》、高士奇(1645年~1704年)《江村销夏录》等书也有记载:元代诗人、书法家饶介,其书法作品<饶右丞介之四体书卷>介绍中有“第三段草书诸葛武侯隆中对”。

清代康熙年间学者汪基(安徽休宁人,字警斋)在《古文喈风》中也记述为“隆中对”。

清代康熙年间文渊阁学士李光弟(1642—1718年)在其所编的《榕树雨露》文集中也有《隆中对》这一篇名。

清代康熙年间礼部侍郎、进士卞永誉(1645年-1712年)在《书画汇考》中也是用《隆中对》。

清代康熙—雍正年间内阁学士、礼部侍郎、进士蔡世远(1682—1733年)在《古文雅正》中也使用《隆中对》。

清代雍正年间进士雷鋐(1697—1760年)在《读书偶然》也使用《隆中对》这个篇名。

清代乾隆—嘉庆年间学者张澍(1781~1847)在《诸葛忠武侯文集》中把第一篇文章命名为《草庐对》,其后明确记载这篇《草庐对》来源于陈寿《三国志•诸葛亮传》。我们知道《三国志•诸葛亮传》中并无《隆中对》或《草庐对》之语,而《隆中对》已经是历代引用,而张澍为了与众不同,自己为《三国志•诸葛亮传》中摘取的这一段对话起名为《草庐对》。

现在,某地人蹭热点说“教材”把《草庐对》篡改为《隆中对》,那我只有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