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爆发后,安禄山的手下田承嗣机缘巧合得了几匹骏马,个个身躯健硕,煞是雄美,可一次宴会上,宴乐乍起,马儿突然踏着节奏翩翩起舞。军人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以为是妖马,挥鞭子硬生生把骏马打死了。此事传到安禄山那,安禄山连连惋惜,料想可能唐玄宗在宫中的舞马流落到了民间,被不识金镶玉的粗野武夫田承嗣弄去了。

唐玄宗豢养的舞马有四百匹之多,匹匹品种优良,再历经数代训马师的调教,个个舞姿翩翩,更有甚者还能衔杯匐拜,深得李隆基的喜爱。每当宴乐一起,舞马随着节奏群舞堂前,那场景美轮美奂,唐朝宰相张说曾有诗赞扬唐玄宗的舞马:腕足徐行拜两膝,繁骄不进踏前蹄。更有衔杯终宴曲,垂头掉尾醉如泥。

可惜舞马虽好却驮不动大唐盛世。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自顾不暇,丢了贵妃,弃了舞马。流落到军营的舞马居然被当作妖马被扑杀,从此后再无人知道当年宫中舞马的俊美。

转眼间千年时光弹指而过。1970年10月5日,西安市南郊何家村,工人们正为公安局修建一座收容所。地基开挖到80厘米深时,有人突然大叫一声:挖到宝贝啦。紧接着,施工工人都围拢过来,大家发现眼前被挖到的只不过是个黑不溜秋的大陶罐。它高65厘米,腹径60厘米。在西安施工开挖,如果不挖出点东西那都不正常,所以施工工人也不惊奇,再说,这个陶罐黑不溜秋,一点都不起眼。但当他们打开陶罐口时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陶罐中所藏之物玲琅满目,宝光交错,晃得人睁不开眼。众人一时都看呆了。

陶瓮旁边还有一个高 30 厘米、腹径 25 厘米的大银罐,里面同样也是金银珠宝,光彩耀人。

何家村挖到宝贝的消息很快传到陕西博物馆。博物馆立刻派人前往何家村勘查,为了赶时间,博物馆也是拼了,居然出动了二战时期的一辆吉普车,载着三名专家火急火燎奔赴何家村。

这三位专家在第一个陶罐被挖到的地方附近继续勘察,结果第二天就在北向不远处发现了情况。专家勘察也用洛阳铲,当洛阳铲探入地下时,专家感觉手心一颤,同时地下传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有货!”不知谁喊了一句,其他人立刻围拢过来。

当小心挖开地皮后,又一个体型相似的黑不溜秋的大陶罐出现在众人眼前。

陶罐口封着方玉,洛阳铲从方玉和陶罐边沿的缝隙中探入了罐中,正点在一摞银碟子上,所以洛阳铲被弹开了,还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

待方玉被移开,众人被陶罐中宝物晃得眼晕。金盆、银碗、玛瑙、琉璃排放得满满登登。最令人啧啧称奇的里面有一只鎏金鹦鹉提梁银罐,银罐盖子打开后,里面居然有水,水中若隐若现浸润着红绿蓝等十余色宝石,水面漂浮着几片薄如蝉翼的金箔,金箔之上居然井然有序的站立着12条腰身纤细的赤金走龙,个个栩栩如生。

何家村出土的文物一一登记在册,最后一汇总,众人惊掉了下巴,这批文物包含金银器物饰品、玉石、水晶、琉璃、玛瑙,林林总总居然有1千多件。

在这1千多件文物中有一件皮囊式的马镫壶。这是一件银器,高 18.5 厘米,口径 2.3 厘米,周身看不到焊缝,壶腹两侧面用模具冲压出一幅舞马图。这匹马身躯健硕,长鬃披颈,前肢蹦直,后肢弯曲下跪,口中叼着一只酒杯,其上扬的马尾和颈部飘动的绶带显示出十足的动感。弓状的提梁、覆莲瓣式的壶盖以及壶身所饰的奇骏,均鎏上一层黄灿灿的金色,与银白色的壶身交相辉映,显得格外富丽堂皇。这只壶后被专家命名为鎏金舞马衔杯纹仿皮囊银壶。

壶上骏马的原型就是唐朝的舞马,表现的场景就是著名的舞马衔杯。当一曲宴乐终了,余音仍在绕梁,一身盛装的舞马衔着装满美酒的金杯,亦步亦趋地拜伏在唐玄宗眼前,众人纷纷鼓掌喝彩,李隆基是何等的心花怒放。

老子讲: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奢靡无度的享受让英明神武的唐玄宗丧失了一代英主该有的雄才大略,犹如垂垂老者,误判连连。安史之乱的星火终成燎原之势。

这煌煌大唐盛世就在舞马妖娆的舞姿中,被战火焚烧殆尽。

今天,鎏金舞马衔杯纹仿皮囊银壶已被定为中国国宝级文物,陈列在陕西博物馆中。隔着厚厚的玻璃罩,你仍能感受到千年前舞马的俊美身姿。

但马终究是马,不能在草原上自由奔跑,就应该驰骋疆场,保家卫国。耽于享乐,沦为取悦他人的工具,那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孟子讲: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是如此,马亦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