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的小男孩。

今年七月,正是火热的季节,我们车间又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瞅着都很年轻。

最小的男孩,长得细高细高,超黑,从脖子到脚跟都纹了人像图形,约摸五、六个,配上虫蛇的图案,恐怖而惊悚!刚好把他分给我做我的搭档,给我打下手。

细瞅他不丑,表情也要可以,作事也还卖力,不像小混混的作派。我没有排斥他,常与他交流。他竟然有些 黏上我了。他跟我讲了他的很多事情。

他说他快满十八岁了,其实并不黑,很白,见我笑了,他也微微地笑。他说他爱钓鱼,从早晨钓到傍晚,给晒黑的。他妈妈是少数民族的,爸爸爱吸毒,最后干柴如骨,在他五岁的时候,死了。过后来了一个继父,很勤快,洗碗拖地全包了。但他从来没叫一声爸。在前一段时间,他还差点去揍继父,因为他不识趣地要管他。

他在上中学时,成绩是全年级倒数第三名。后面倒数两位经常跟随他左右。在一次光棍节里,他独自在校园的小道上走着,迎面来了一对恋人,男的搂着女的,走到他身旁的时候,男的对他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吗,单身狗。他愤起几脚把那个男的狠狠地踢倒在地。

有一天的早上,别的同学们都去教室了,他还坐在床上抽烟,上课铃声响了,他赶紧扔掉才抽了一半的香烟,向教室跑去。正上课时,学校里突然传来消防车那火警 信号刺耳的声音,他和同学们跑到走廊里看热闹。班主任老师过来把他带到了办公室,进门抬手就给了他几巴掌,他蒙圈的怒问。老师指了指窗外,只见消防员正在把湿漉漉的还冒着烟的棉被,从他住的宿舍里拖出来。

他干了两天休班了。说很累要休息。第二天来上班满脸阳光对我说,他在手机上搜索附近的时候,交上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很漂亮,还在上学。还给我看了他们的亲密照。过后他经常在下班后去相约女孩子,也有不小的花销。我问他,没有收入哪来的钱去玩耍呢?他说他妈妈每月要给他一两千元的生活费。我说你也成人了,要自己挣钱养自已,不要老是依靠大人。他说自己才多大,啥多不懂。我说,你不是说过你人虽小,思想跟大人一样吗?谈情说爰,去玩儿你很成熟,啥都懂,啥都明白。一到做事就小孩儿了,啥都不懂了。他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中午,我们午休,他拿着在网上买的弹弓去打鸽子,回来还给我看手机上拍的,头部被打得稀烂躺在竹林中雪白的鸽子。我生气了,愤怒地说,它没招你惹你,你打死它干吗?它也是一条生命。养鸽子的把你逮住了,要打你个半死。再则,它也有恋人,你把它弄死了,它的恋人不也伤心吗?他低下头脸又红了。

我提起过他纹身的事。他说现在的年轻人都纹身。他纹的是魔界人物组图,要花万多块。他脱掉衣服给我观赏。只见手臂、腹部,屁股,两腿都刺满了魔幻人物,个个阴森可怖。我说你以后不好找工作,后悔不?他说不后悔,不纹身就没有小姑娘爱他。

干了一个月后,小子辞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