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都饮食龙门阵:揭秘川菜的形成和历史渊源

1981年,四川忠县出土的东汉墓葬中,出现了“庖厨俑”。头戴配花高帽,一手执刀、一手拿肉,身前摆满了牛头、猪头、鸡、鸭、龟、鱼、腊肠、蔬菜、瓜果、饺子等。这无疑显示出,对古代四川人来说,吃,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生前享受了美食,死后也不忘带一个好厨子到地下伺候自己。而食茱萸、花椒、姜、葱等辛辣调料的大量采用,则说明当时四川菜肴在重视风味口感的同时,也十分注重带有刺激性的辛辣香味调料。这便是蜀人“尚滋味,好辛香”之起始。

不仅如此,人们还随之发现先民们在水旱从人,不知饥饿的自然环境中,在农牧鱼猎生产活动中,为祈愿、为感恩而创造的各种祭祀、典仪及饮食餐聚和宴乐活动,创制了美酒、肴馔、筵宴。丰富的五谷、六畜、瓜果、鱼盐、茶蜜、酱汁等,川菜就此而孕育萌芽。

也就是说,从巴蜀伊始,川菜就演进而逐渐形成。从秦王朝大移民到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湖北、湖南、江西、山西、陕西、江淮、广东、福建等地,各地移民随迁徙带来了家乡的语言、风俗、生产资料等,也带来了风物特产、独特调辅料、烹调技艺、家厨官厨、名菜名点等,在四川落地生根融会贯通,从而对川菜的烹调技艺和风味特色的形成产生了极大影响。形成了以移民文化为内涵的川菜文化特色与人文风情。

川菜之发展也始终以“地域为要素,以味为核心”,形成“以味见长”、“百菜百味”的特色;而川人之“尚滋味,好辛香”在先秦时已初露端倪,汉代成为风俗。魏晋时,以辛香为特色的西蜀饮食,与“北方重咸鲜”,“荆吴喜甜酸”,形成我国饮食文化的三足鼎立局面。直到两宋,我国餐饮仍分为“北食”、“南食”、“川饭”为三大主流,直到50年代方才有官方划定为“川、粤、淮、鲁”四大菜系,其后又延伸为“京鲁流派、苏沪流派、巴蜀流派、岭南流派”。

川菜的蓬勃发展向世人展现出川菜优质特产原料的大量采用。唐朝京城长安,出现了川味凉面,即杜甫诗文中讲述的“槐叶冷淘”,宋代京城开封有了川食饭店、小吃店,卖有盖浇饭、卤肉面、烧肉面等。还有杜甫、陆游还描述了绵阳一带“肥美知第一”的鲂鱼、鲤鱼,岷江与长江特产之雅鱼、黄鱼等,以及难以计数的瓜果蔬菜。陆游提到的成都东门有名的蒸鸡“美不数鱼鳖”,还称道了四川的韭黄、粽子、甲鱼羹等,

宋朝,规模庞大、奢侈豪华宴饮即游宴兴盛。元代费著的《岁华记丽谱》言:“成都游宴之盛,甲于西蜀。”此时之市肆食场,亦是饮食店铺林立,五花八门、昼夜兼营、生意兴隆。唐代张籍《成都曲》言:“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向谁家宿。”

宋朝咸平四年(1001年),宋真宗下诏书分川陕转运使为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合称为“川峡四路”,简称“四川”。这一以地域、物产和食俗的差异,促使川菜以长江流域为主线,形成了四大风味流派,即上河帮、下河帮、小河帮及自内帮川菜。

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之移民带来了先进生产技术,农作物新品种,极大地丰富了川菜的烹饪原料和调味料。大批手艺精湛的外来厨师亦在川内落地生根,开办餐馆、授徒传艺,满汉全席亦亮相四川。使川菜形成刚柔并济、百味融合的特性。也为川菜在清代末年成熟定型、自成“一菜一格 百菜百味”,风味体系鲜明、烹饪技法较为完善的地域风味菜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尤其是清末辣椒进入四川,辣椒的辣味刺激了四川人的味蕾,让四川人倍感刺激,很快成为了四川人的最爱,辣椒从此就成为川菜最主要的材料和最鲜明的印记,尤其是与花椒喜结良缘,就此而演绎出川菜七滋八味、风情万种的麻辣风尚,塑造了川菜最显著的风味特色

到民国时期,四川名店名师、特色菜点倍出,筵宴兴盛、食肆兴旺,崛起一批如正兴园、聚丰园、荣乐园、枕江楼、姑姑筵、颐之时等独具特色的餐馆酒楼,培养出了一批技艺精湛的川菜大师,像蓝光鉴、张松云、孔道生、毛齐成、华兴昌、刘建成、曾国华等,还在北京的伍钰盛、罗国荣、范俊康、黄子玉、甘国清、陈松如等国宝级川菜大师。

纵观川菜,亦是“尚滋味,好辛香”,不断兼收并蓄、融合创新的历史;从商周到清朝中叶的“古代川菜”,清末民国时期的“近代川菜”,到50年代至今的“当代川菜”,90年代后之“现代川菜”,无不起承转合,一脉相承,形成现今川菜烹调技艺融合化;风味体系多元化;菜肴品种个性化、潮流化的特色。其包含的四川独特的移民史迹、移民文化、移民风俗、移民食风等,从而形成多元的川菜文化。

《四川省志•川菜志》编委会副主编 川菜文化学者《百年川菜传奇》

《路边的川菜史》《辣麻诱惑三百年》作者 图文原创·向东 2021.11.23.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