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莲没有想到,慰安妇的经历成了诅咒,一直纠缠她。坏了身子,损了名声的谭玉莲一直找不到婆家,后来结了婚,却先后诞下死胎,到了上世纪60年代,因为当过“日本娼”,每逢运动谭玉莲都不能幸免,被批、罚跪、拔头发、掌脸……

谭玉莲是海南姑娘,蓝天椰林黄稻田,身穿筒裙的姑娘自带一股婀娜的美丽,但在那个年代,漂亮女人是“有罪”的。

二战期间,日军占领海南岛并将此作为侵略东南亚扩展势力的跳板。为了尽快站稳脚跟,日本人在海南推行了大规模的轰炸和屠杀,一边是鲜血满地,一边是疯狂开采矿产,掠夺钱财。同时,海南妇女遭了难,更有无数年轻女性被强征进“战地后勤服务队”。

而谭玉莲,正是受害者。日军占领了南林峒后,就建了据点,还修直通三亚的公路。这条路从南林峒的庆训村开始,翻越山岭一直到三亚。那时日军在附近各村征集劳工,而谭玉莲成了第一批被征集的劳工。

第一天,谭玉莲就被日军挑选了出来,告诉她“不能回家”。一同被挑中的还有李亚迈、谭亚细几位。日本人将她们安排在一个茅屋,让她们每天把生盐晒成粉装袋,或煮酒。

这工作并不算累,几位姑娘也并没多想,但第二天,四个日本兵叫姑娘们带着他们去山里打斑鸠。没办法,几位姑娘只好在前面引路。谭玉莲钻山林,找山洞,日本兵就在后面跟着。日本人突然将谭玉莲抱住,一双大手狠劲在谭玉莲的身上乱摸乱抓。

谭玉莲连呼救命,不断挣扎,但日本兵见到谭玉莲“不听话”,几个耳光甩下来,谭玉莲顿时鼻青脸肿眼冒金星,就趁着她瘫软在地的时间,日本兵扑上……

那时,谭玉莲还是姑娘身子,遭遇了这样粗暴的对待,两腿之间满是血迹、肿胀和撕裂的伤痕,但面对日本人的拳头,她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收拾了被撕破的衣服,从山中出来。

那一天,谭玉莲悄悄流泪,另外三位姑娘前来安慰,交谈之下谭玉莲才知道,这三个姐妹也是一样的遭遇……

就这样,四个姑娘开始了屈辱的生涯,白天白天晒盐、煮酒,为日本人洗衣服、收拾屋子,晚上,就要忍受日本人随时到来的欺凌——到他们指定的房子里去,随便他们糟蹋,不许叫,不许喊,更不许反抗,不然就挨打。

四个女孩只要不服从,就要受惩罚——锁在屋里,一关五天,每天一顿饭,饭也不过是一口盅稀粥而已。

常欺谭玉莲的是一位留仁丹胡子的“队长”,他很凶,稍不顺意就要打人。有一次,有个日本兵“反映”谭玉莲不听话,于是,谭玉莲就被禁闭了五天。刚一放出来,仁丹胡子就要她“服务”,谭玉莲刚从禁闭出来,浑身无力,走得慢了,结果又是一顿毒打,紧接着就是再七天的禁闭。

1944年春,日军在大村扩建据点,谭玉莲和谭亚细、李亚迈被押送到了大村据点。在大村据点日军要姑娘们砍山、锄草、扫地、洗衣服、搞卫生,另外少不了的,还是无休止的欺凌与“服务”。

在大村据点,几位姑娘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直到日本人宣布投降……

本以为熬过了这段最难堪最痛苦的日子,但谭玉莲没有想到,这一段岁月似乎成了一个诅咒,一直纠缠着她。

因为坏了身子,损了名声,谭玉莲一直找不到好婆家,后来到了二十几岁,才嫁给了一家赤贫家庭,在这段婚姻中,谭玉莲也想忘记过去,但这段日子却留下了深深的印痕,谭玉莲先后怀上过多个孩子,却没有一个成活。

那段经历慰为她留下了太多后遗症,后来,经过十几年的医治,谭玉莲花尽了家里积蓄,才终于实现了做母亲的愿望。

但这时候,已经到了上世纪60年代,因为当过“日本娼”,每逢运动,谭玉莲都不能幸免,被批、罚跪、拔头发、掌脸……

这一次,不仅谭玉莲饱受羞辱,家人也不能幸免,生活在人们的白眼中。在一波波运动中,与谭玉莲有类似经历的女人很多支撑不下去,选择一死了之,但谭玉莲却咬牙忍耐了下来:她不忍心扔下来之不易的孩子,也舍不得当年咬碎牙齿才熬过去的苦难换来的自由空气……

这就是谭玉莲老人的故事,她只是当年所有饱受日军摧残的慰安妇中的极少一部分。而慰安妇们遭受的苦难和屈辱,更只是当年我们这个民族遭受的苦难和屈辱的极小一部分。

在谭玉莲的故事中,我们看到了“慰安妇”制度受害者群体一生中最突出的两个悲剧,一个是牺牲在战争铁蹄之下的青春、清白、自由、健康、尊严,开始了一辈子的悲剧……

而第二个悲剧,则是她们认为“苦尽甘来”的时候。因为恨日本人,人们将恶意与不理解泼洒在这些女人身上。

明明没有任何过错,却成了最大恶意的承担者,她们失去了“原来的名字”,成了人们眼中“进过日本窑子”的女人,这个苍白的冷冰冰的名字,就像一把锈涩的刀,时时为她们割扯开那道伤口。

但“进过日本窑子”那不是她们的罪过,制造这一罪过的人才更应该去痛苦一生。从一个民族对待历史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这个民族的未来。 而日本的“拖延”“否认强迫性”“泼脏水”的态度,实在令人齿寒,对此,您怎么看呢?